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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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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醺怎么了?又调皮了吗?”明宏的声音朗朗传进屋里,宋嬷嬷忙上前打起帘子。

    玉喜忙起身敛袖行礼,明宏大胖手摸摸她的头,笑道:“阿醺几时这么懂礼了?”

    仰起头,见明宏穿着藏蓝绸长袍,腰间围着松香色攒珠带,背厚腰粗的,胖脸笑容可掬,像个大狗熊一样可爱。心道也是这个理,这是她亲爹亲娘,礼数讲的太多,反倒惹人怀疑。

    便仰着脸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尽露:“爹爹不喜欢阿醺遵规守矩吗?”

    “爹没有不喜欢,只要你自在就好。咱们阿醺喜欢最要紧,就是皇帝来了,阿醺不想跪咱就不跪!”

    玉喜嘻嘻笑语:“爹爹最疼阿醺了!”心里却是暗叹:原来前玉喜那嚣张跋扈、瓜不拉几的性子都是被她胖爹给惯出来的!

    孔氏迎上来,拉着阿醺的手笑道:“阿醺近来听话的紧,早不似小时顽皮了。才听绿桑说,阿醺还打点了给扈妈妈闺女的赏礼呢!”

    明宏听见玉喜打点赏礼,很是高兴,瞅瞅自己闺女,梳了个不似往常的发式,却比两个揪揪包更讨人喜欢,笑着捏捏她的圆脸:“咱闺女到底生的随你,怎样收拾都好看!”

    “老爷这是夸我呢,还是夸闺女呢?”孔氏脸色微红,低声问。

    明宏大笑:“两个都夸!”

    孔氏红着脸,服侍明宏坐下,又命大丫鬟夏芍捧上刚兑好的糜子桂花茶汤,“这是阿醺大舅舅着人送来的,在京城买的,说是比咱们这做的好。老爷尝尝?”

    “京城一带一直流转说:‘翰林院文章,太医院药房,光禄寺茶汤,武库司刀枪’,区区茶汤能和翰林文章相比,想来也该是极品美味。”

    不过,他素来吃不惯太甜的,又才吃过饭,只喝了半盏便放下了。

    玉喜的鼻子却被那香甜味吸引,直勾勾瞅着桌上半盏糊糊样茶汤,心里挠心挠肝的,她现在真是恨不得生出一条《倩女幽魂》里树妖姥姥的舌头,一伸百余尺,吃尽天下美味。

    那茶汤实在太香甜,玉喜纤白嫩胖的手指忍不住一寸寸悄悄挪向茶盏,就在快要勾着碗沿时,夏芍却一把将茶碗收走,坏笑着指指旁边。

    抬头正见孔氏佯怒看着她,玉喜不好意思吐吐舌头。

    孔氏看着夏芍收起碗盏,又对玉喜道:“你伤还没好,不能吃这样发散的东西,还是吃雪梨吧,养血生肌。”说着便吩咐夏芍去厨房给她端雪梨羹。

    玉喜叹口气,唉,没得吃了。她可还是第一次见茶汤这种东西呢,竟然如此没有口福!

    捧着夏芍奉上来的雪梨羹,喝了一口,玉喜就把茶汤抛到脑后了。这雪梨羹可比她从前喝过的好太多了,白白的梨子被煮的很烂,配着红红的枸杞,还有细碎的银耳,甜而不腻,她就差把碗底给吃了。

    吃完了便捧着碗,一颗小脑袋摆来摆去,意犹未尽。孔氏却不愿再给,“吃一碗就行了,多了也不好。”

    明宏笑看着闺女发间摇晃的珊瑚流苏链,有些奇怪:“这珊瑚链,珠子这么小,不是我买的吧?”

    孔氏笑着去摸那链子,“你买珠子,专挑个儿大的买;买宝石,专挑最闪的买;买个金钗,就没有下来一两的。”她对自己夫君的眼光一直表示深深的鄙视。

    她爹还有这爱好?玉喜转念想了一想,绿桑登记在册的首饰,琥珀珠子,红宝耳环,好像都是挺大挺闪的类型。看来,她爹品味挺暴发啊!

    “这链子是我母亲送来的,下个月初八不是阿醺生日吗,母亲说要接阿醺去逛逛。初六我大哥来接,你可别忘了啊!”

    玉喜知道,古代出了阁的女子回家省亲,都要娘家人来接的,没有自己跑回家的道理,除非是被休弃。看来,她不久就能见到舅舅和外祖家的人了,不久,她也就能见到他们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了……

    提起要去孔家过生日,明宏似乎有话想说,但瞅瞅玉喜在旁边竖着耳朵,便又咽了下去。

    “老爷方才不是说要去莒县巡铺子,怎么又折回来了?”

    一经提醒,明宏才恍然想起来:“方才落下一本账册,取了就走,进升已经备好车等着了。”说着又摸摸玉喜的小圆脸,“在家好好听话,爹去莒县给你买大蟹子吃!”

    莒县?那不是沿海地区?

    “爹,我能跟你去吗?”在沿海地区长大的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就是海了!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穿越手札》上说这里的女人轻易不出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亲戚家多有点喜事,才能跟着长辈们出门赴宴看看景,权当坐牢放风!

    “不行!”明宏还没发话,孔氏就急着拦她,“阿醺日渐大了,不能再随意跟着老爷出门了。还是老老实实拿几下子针吧!”

    拿针?刺绣?那完了……她要暴露了……

    十字绣算吗?

    “阿醺还不到十岁,还是小孩子呢。出去转转也没什么的,再说,整日困在院子里,眼界心胸能开阔到哪里去。你看看你那个外甥女秋芳,就是被你们所谓的孔家规矩给关坏了!”

    孔氏张张嘴,却也不再言语。确实,孔家是儒宗,无论男女,规矩都极严,养出的闺女虽说都温柔和顺,遵规守矩。但到底失于女孩子该有的娇俏活泼。

    玉喜满怀期待,歪着头星星眼瞅着明宏,凑上自己的小胖脸:“爹,我是去呢,还是去呢,还是去呢?”

    明宏实在受不了闺女那崇拜且期待的眼神,大手潇洒一挥:“爹说去,就去!”

    孔氏无奈,不能驳了夫君的脸面啊,无奈摇摇头:“既这样,扈妈妈不在,就让宋嬷嬷跟着。阿醺你路上且顾着规矩,不准乱下车,也不准趴在车窗上撩帘子探头。”

    玉喜点头如捣蒜,反正出了大门,怎么着不还是她说了算,一个嬷嬷哪能管的住她啊!

    当下管家胡进升着人套了车马,玉喜换过出门的衣裳,留下绿桑镇屋子,带了紫椿和小鲜儿。孔氏跟着送到仪门,细细叮嘱过。

    明宏坐了一辆大车,玉喜带着祝嬷嬷和紫椿、小鲜儿跟在后面的小车上。

    以前明宏一高兴,就喜欢带着玉喜巡视与兰陵县相毗邻县城的酒铺,当然是前玉喜,而不是后来的许德。所以这算是她来到这陌生的时空之后,第一次出行。

    莒县距离兰陵县很近,车程不长,不过半个时辰,它傍海而生,夏日里最是凉爽宜人。

    不过玉喜却没觉得凉爽宜人,因为她都一次坐马车……

    虽然依据手札上的知识,虽然她已经做好了马车不舒服的准备,但是……她还是低估了马车的摇晃能力……

    “呕……呕……”一路走来,她简直吐的昏天黑地,心里哀嚎:她宁愿再穿越一次,也不要再坐马车了!

    “姑娘,您没事吧!这山路是这样不好走的!您以前可没这么晕的这么厉害啊!”

    以前?

    “呕……我以前,还……还没……呕……”还没坐过马车呢!

    她抱着痰盂,吐个不止。车厢本来就狭小,她一吐过,整个车厢弥漫着浓重的酸腐味,让人闻了更想吐。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把撩开帘子,对着车外就吐了起来。

    “大姑娘,快把帘子放下来吧!那岸上还有打渔的呢,叫人瞅见了不好!”祝嬷嬷的唠叨就在身后响起。

    玉喜趴在窗子上摆摆手:“嬷嬷,您就让我舒心吐会儿吧……”她实在撑不住了啊!

    终于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又吃了一粒丸药,她才算渐渐平复下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玉喜才从昏睡中被一股咸咸清新的味道唤醒,是在做梦吗!这么熟悉的味道!

    睁开眼问紫椿,“是不是到了?我闻到大海的味道了!”

    紫椿笑着将她扶起来:“姑娘鼻子真灵!已经到刘家坳子了,再往前不远就是莒县了!”

    玉喜心头一阵欢喜,这就是东海了?时间不同,空间却还是相同的!这是那篇熟悉的海!

    远远的碧海蓝天,一眼望不到边际。辽阔,壮丽,能纳百川,能容天下。这一瞬,仿佛她可以触及她的曾经,美好的曾经。

    隔着帘子看的不过瘾,她干脆将车窗帘子挂起来,尽情感受这虽然不同时间,却相同地点的大海!

    “大姑娘,快把帘子放下来吧!那岸上还有打渔的呢,叫人瞅见了不好!”还没等玉喜看够,祝嬷嬷的唠叨就在身后响起。玉喜却不理她,终于恢复了活力,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美好行程,遂指着远处岸上的渔妇,眨着眼睛调皮的笑道:“嬷嬷,您瞧,她们可不是在打渔呢,她们是在捡蟹子和刺参呢!”

    小鲜儿有些惊奇,“奴婢一直以为她们是在岸上摸鱼呢。原来是找刺参啊!不过,姑娘,您怎么知道的?”

    “呃……”她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她以前摸过啊,一个刺参能卖不少钱呢!

    “我听扈妈妈说的,扈妈妈从前不是在渔村过活吗!”

    “是了,怪道扈妈妈的蛤蜊汤做的那么好呢!原来是这样啊!”提起扈妈妈的海鲜,小鲜儿吞吞口水,恨不得现在就下马车扣几个海参蛤蜊回去让扈妈妈给她加餐。

    “人都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啊。你们扈妈妈的厨艺到确实是一把好手,都赶得上厨房里的人了!想当初给大小姐挑选奶母,钱牙婆子荐了十几个人来,太太可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从奶水好坏,到言谈举止,都评了又评,鉴了又鉴。才选中了爽利又实诚的扈妈妈,下面几个小姐的奶母,可再没有选的这样精细过。”提起扈妈妈,送嬷嬷倒是很满意,当初是她引荐扈妈妈进来的,好歹扈妈妈也算给她长脸,侍候小姐尽心尽力,亲生的都放到一边去了。

    玉喜听宋嬷嬷说起过,她父母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养活下孩子,不是早夭,就是保不住胎。玉喜觉得大概是因为近亲结婚的缘故,是最根本的基因问题。

    一直折腾到第六个年头,终于寻着一个极擅妇女科的大夫,调理了一整年才平安生下了她。过了两年又生下了妹妹莹喜。

    她是明宏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是嫡长女,嫡长孙女。虽然是个女娃,可受的宠爱并不比男孩子少。她吃的穿的用的,比二叔家的两个哥哥都要好。当然这也得益于明宏有钱!

    马蹄哒哒声伴着哗哗海浪声奔驰路上,莒县城内,前头明宏的车在铺子前一停,宋嬷嬷便取出一件杏色团花披风给玉喜罩上。

    玉喜虽然不想穿,但也不得不入乡随俗,披着盖了半张脸的披风,紧走几步赶到明宏身侧,掌柜早听了信赶出来迎接。

    明家的酒铺门面一向很好认,一般的店铺都是“铺闼子门”,有十二块门板,晚上打烊后,将门板上在门坎的槽里,白天卸开。明家的酒铺,是个石头门。理石门框,两扇大门包着铁皮,用铁钉钉出如意云头,虽然开合沉重,但却能防火。酒是易燃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石门两边隔着十尺石墙才是别家店铺,左边石墙上的写着两个字:明酒。大粗笔,顶天立地。

    玉喜扫了一眼店铺外的街道,泼过水的石板路,清亮干净,墙上也没有乱画的样子。其实他们这算是突击检查,收拾的倒算妥当。

    “老爷,小姐,快里面请!”那掌柜虽是个粗人,却十分知礼,眼见着东家身后跟了个年岁不大的姑娘,身边还带着老嬷嬷和丫鬟,虽披风遮着脸,但他一瞧便知是大小姐。早遣了伙计去知会自己婆娘。

    那掌柜的婆娘闻说大小姐也跟着来了,忙带了闺女二丫迎出来。

    “大小姐要来,怎么不派人来吩咐小人一声呢,小人也好清清这些闲杂人等啊!”那刘掌柜的倒是很会来事。

    玉喜微微笑笑,温和又不*份:“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哪能为着我来,就关起门来不做生意了呢!”玉喜扶着紫椿的手,尽量装出大家小姐的样子。

    明宏也摆摆手:“不妨事的,咱们且进去吧!”

    一行人刚要进铺子,背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厉喊:“明老爷,求您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