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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反攻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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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远涛这学期选了周露教的英美文化选修课,还成了这门课的课代表,跟周露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乔薇函和弟弟聊了一会,想起钟绍景最近告诉自己分管基建的副校长被纪委带走调查了,就大致能推断出,周露她家那边的势力今年开始加力反对钟校长了。

    学校高层领导之间的权力斗争,听起来似乎惊心动魄,实际上显示出来却是寂静无声的。各学院、各部门的中层领导可能只是略有耳闻,若不涉及本人,根本搞不清内幕。

    再往下,大部分普通老师都无法察觉,更不用说全校数万名学生了,他们常年连校领导的面都见不到一回,更懒得去、也无从去得知领导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世乔薇函不懂这些,以致最后的结局如同大厦忽倾,无力挽回。如今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当然要提前准备,竭尽全力挽救命运。

    可是现在的她能做什么呢?钟绍景只是一名普通老师,乔薇函自己甚至只是学生而已,波涛汹涌的黑暗海面上,小人物驾驶的小小帆船究竟起得到多少作用呢?

    乔远涛也不是很懂这些,又聊了一会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问:“姐,你这段时间在宿舍管理委员会有没有遇到麻烦?周露对你怎么样?”

    “大麻烦没有。我现在已经把委员会管理得很好了,她挑不了岔子。别的还不是就那样,她不可能器重我,但要想整我也没那么容易。”

    乔远涛“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郑重建议说:

    “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跟钟学长随时都会暴露。我觉得你还是赶快辞掉宿管会主任的职务吧,哪天你们暴露出来,周露肯定会来借机搞你的鬼,到时候更麻烦。”

    “你叫我辞职?”乔薇函下意识地否决,“我都已经做到主任的位置了,哪能想辞就辞啊?我一提辞职,她都更有理由针对我了。”

    “唉,你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辞?”

    “当然想了,我当时等于是被她逼着坐上这个位置的。可是现在……”

    “那不就得了!”乔远涛立刻打断她,“姐我告诉你,我发现周露这段时间好像把精力花到另一件事情上去了,我觉得她可能没空管你那么多,你要不然跟她提一下试试看?”

    “啊……她有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她后来不肯跟我说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实在不行继续当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乔远涛跟她说“拜拜”,挂了电话。

    乔薇函听到弟弟这样的建议,觉得有点突然,就没有马上行动。

    她花了几天时间仔细审查了一下宿管会众人的动态,自己工作时还故意犯了两次小错,结果发现周露可能确实在忙其他的事情,只是说“下次要注意一点”就完了,没有趁机打击整治她。

    于是乔薇函觉得可以尝试行动了,再提出辞职之前,她去了趟团委书记肖敏老师办公室。

    肖老师向来坚决支持钟校长的工作,乔薇函要想在学院里面对付周露,肯定得找一个老师帮忙,肖敏无疑是最佳依靠力量。

    上学期那时候因为周露使诈,使得肖敏对乔薇函产生误会,但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她对乔薇函的看法已经有很大改观。但毕竟一开始的成见还在,她不可能表现得像前世那样充分信任乔薇函。

    所以现在,肖敏在听了乔薇函说要辞去宿管会主任的职务,并且辞职后能在许多事情上帮忙之后,垂下眼想了想,才意味不明地发问道:

    “你是来向我投诚的?难怪你之前来提醒我,休产假的时候要小心周露来架空我的权力。你现在……真的和周露闹翻了吗?”

    乔薇函垂首站在办公桌前,坦然直视肖老师的目光,语气诚恳,“我不是现在和周老师闹翻,而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两个就已经不和了。更准确一点说,我和周露,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肖敏咀嚼着这几个字,微微前倾了上身,眼睛里透出一缕精光,“话说得那么严重,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乔薇函感觉到希望,嘴角一弯,“那肖老师您……”

    “哎哎,慢着。你辞都还没辞职呢,我可不敢答应你什么。”肖敏又重新靠回椅背上去,伸手慢慢抚摸着自己怀孕五个月的肚子。

    “你先前告诉我的房地产信息很有用,我也和老公买到了中意的房子,这一点我当然会感激你。可是现在呢,我月份大了,受不了刺激,所以我希望做什么都能更稳妥一点。”

    肖敏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接着抬头看着她道:“你在周露手下干了那么久,我怎么知道你今天跑来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俩玩的碟中谍?你要是真想向我投诚,就多暴露一点你和周露的矛盾吧……直到我相信为止。”

    乔薇函微微睁大眼睛思索了会,明白了一些,只好回答:“是,我知道了。”然后恭敬告退。

    走出办公室,乔薇函心里有些压抑,但还是不得不接受。能坐上团委书记的辅导员都是人精,肖敏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很正常,那些办公室里边勾心斗角的门门道道,只怕她比自己这个学生还要知道得更清楚。

    路还得一步步地走。但在走下一步之前,还是得试一下能不能把宿管会主任的职务给辞了。

    为保万全,乔薇函想了好几种说辞。最后,她决定先拿出自己要考研的理由。虽然她之前跟男朋友说过自己不打算考研,但这并不妨碍她装作和班上考研同学一起上自习的样子,反正她成绩好,学习一向刻苦。

    可是最后她鼓起勇气和周露提前辞职的事情时,出乎意料,周露连问都没怎么问,就直接同意了。然后直接把原来的副主任吴亮提拔成主任,并且没有再另外提拔别人成为副主任。

    居然这么简单就辞职成功了?乔薇函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意外,但也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时间很快到了五月。

    校园里一切都显得很平静。乔薇函和钟绍景老师的流言传出之后,班上的辅导员孙老师来找过她谈话,但在她坚决否认、并表示自己今后会注意和钟老师保持距离之后,这场谈话不了了之,学院里也没有其他针对她的动作。

    可乔薇函清楚,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很可能只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平静。

    钟绍景这学期以来很忙。一方面,他是法语教研室最年轻的老师,其他老师都已经成了家,甚至生了小孩,只有他时间更多一些,所以教研室里一些繁杂事务自然就会交给他去做。

    另一方面,钟绍景自己的事情也很多。帮助父亲的工作就不提了,他自己一向很上进,每年都会尽可能地多申报科研课题、写学术论文;

    法语专业的教师团队组建了一个翻译工作室,每年都会吸收一些水平较高的高年级学生进来,兼职做一些翻译工作,钟绍景自己就是培养学生的负责人之一。

    除了这些之外,乔薇函发现他还做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有时候她问起来,钟绍景却不肯多说,问得急了他才会回答两句:

    “现在我们在学校里的处境那么艰难,我总得给自己留点退路吧?万一哪天学校把我辞了,我还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到工作。”

    乔薇函大吃一惊,反驳的话语几乎立刻脱口而出:“学校不会辞退你的!钟校长还在,谁敢动你?!”

    钟绍景深深看她一眼,“可是,我不愿让你受苦。”

    “那也不行!你法语那么好,天生就是搞学术的料子,当大学老师最合适不过了,你千万不能丢掉在这里的工作……”

    乔薇函还是反对,甚至胡搅蛮缠起来。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钟绍景的心是那么的纯粹干净,又是那样的坚定执着。要他辞掉高校教师的工作,转而到企业里面去做外贸,在生意桌上和商人谈判斡旋,他不是这块料;哪怕去做陪同翻译,也将沦为传声筒和司仪接待,将再也不能专心创造自己的事业……

    那个时候,钟绍景将不再是钟绍景,而成了个为了赚份糊口工资就蝇营狗苟的……悲哀的白领。

    乔薇函心里只要一闪过这个念头就疼痛不已。虽然他们将来的路很难走,但她也绝不会因为有了困难就要让男朋友去牺牲,那样的话她将更加无法忍受!

    钟绍景看她这副焦急的样子,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最后干脆什么也不肯多说了,只是牢牢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断重复着一句简单的话:

    “放心,只要我们都努力,不会有事的。”

    他什么也不会再说了,乔薇函却更加不安。距离前世周露发难的时刻越来越近,钟校长的处境也越来越困难,她必须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可是办法到底在哪里?她能问谁?

    钟绍景的好哥们魏笑何,本来懂得很多,可他却决绝地走了。虽然他父母给他办了一年的休学,但乔薇函估计即使下个学期他肯回学校,也不肯来见他们这伙朋友了。

    室友们虽然热心,但她们太单纯,不懂这些。弟弟年轻不懂事,爸爸工作又很忙,就算可以问爸爸,她也不想让家人为自己担心太多。

    所以最终,她只能求助于图书馆,在无数本历史典籍和官场类书籍当中,寻找新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