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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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士郎在宗纯打电话的时候就差不多反应过来了。

    然后他就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或许是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超现实了,圣杯、master、servant,他还在昨天死掉又活过来两次……没有saber帮助的话也许是三次……不不,如果那个时候就死掉也就不会有第三次遇到伊莉雅和berserker的死亡了,所以应该还是两次?

    总而言之,他的思绪完全被圣杯战争填满了,以至于什么社会常识全部都忘光光了。

    虽然高野宗纯没有像平时那样讽刺而是委婉地提醒了他,士郎反而觉得这样比讽刺还要让他无地自容……呃,说不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以对方平常的作风来说是很可能的,看看他对自己那怜悯的目光——

    站在医院的大厅中,卫宫士郎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灰色的思绪摇出去,应该不是吧?也许高野同学真的只是好心不想刺伤自己的自尊心而已……应该吧。

    “喂,你还傻在这里干嘛?不回去吗?”

    卫宫士郎抬起头,才看到高野宗纯从急诊室里推开门走了出来,高野藤还是如往常那样跟在他身后,倒是saber,因为实在太显眼了,士郎好说歹说才让她先回家去,听到宗纯的话,他连忙应了一声,“——是!”

    宗纯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也难怪,因为这一突发事件,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午夜零点。

    “那个……高野同学,我们就这样把人丢在这里没关系吗?”走出了医院,士郎还是一步一回头,终于忍不住说道。

    “不然怎么样?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看护她吗?”宗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关系啦,我已经联络了协会,他们会处理这件事的。”

    士郎却露出了十分疑惑的表情,连脚步都停了下来,“协会?你说的是魔术协会吗?”

    “没错啊,怎么了?”宗纯回过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位昏迷的女性是因为受到圣杯战争的参战者袭击而受伤,为了好好隐瞒魔术的存在,协会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反正他们已经帮各地的魔术师擦过无数次屁股了,估计都擦出经验来了。

    虽然是非协会管束的外道魔术师,但为了避免一心成为魔术师的养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直接暴露在残酷的魔术师世界之中,卫宫切嗣向士郎灌输了不少有关魔术的编外知识,除了有关圣杯的部分被刻意隐去之外,协会对于死徒、吸血种的忌讳之类都有好好讲述清楚。

    对于魔术协会,从未接触过的士郎没有丝毫直观概念,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魔术师的官方组织,起码庞大的机构构成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突然从相处了近一年的同学口中听到协会的名字,而且似乎颇为熟稔,这种反差感还是让他有点接受不能。

    想起这个人也曾经跟养父切嗣、那个神父言峰绮礼同样,是上次圣杯战的参与者这件事,士郎至今没有任何切实感。

    怎么说呢?也许是年龄的缘故吧?说切嗣和言峰参与过圣杯战争,士郎虽然会觉得意外,但不会觉得“这是假的吧”,但对于高野宗纯,他却怀有疑虑……虽然这是saber亲口说的。

    想起今天才刚刚得知的,切嗣曾经是参战者这件事,士郎终于抬起了头,“高野同学也是上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吧?我想问你……关于切嗣老爹的事。”

    “嗯?”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了这里,宗纯挑了挑眉。

    “今天我去找过言峰神父,询问过切嗣的事,但是……”士郎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这件事。

    和士郎一起生活的切嗣,与saber曾经的master、四战的最终胜者切嗣是截然不同的,从言峰的话语中,可以得知这样的信息——然而,那个人的感观,和普通人是完全相反的,即使只是一次谈话,士郎也轻易地发现了这一点……那么,在高野宗纯眼中,切嗣又是怎么样的呢?

    士郎突然兴起了这样一种好奇。

    不仅仅是对自己所不知道的卫宫切嗣,也有对自己所不知道的高野宗纯。

    不过,宗纯似乎理解了他未竟的语意,“……呼,好吧,反正我超过11点不睡就睡不着了。正好saber小姐也不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不怕的话,就跟我来吧。”

    ***

    半个小时后,卫宫士郎握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坐在高野家的客厅沙发中,全神贯注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高野宗纯,期待着接下去的谈话。

    时值深夜,大多数店铺都已经关门,想找个能说话的地方也不那么容易,最终宗纯带着他回到家。

    “……那么首先,我问一句,卫宫你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是什么?”虽说士郎是为了听“高野宗纯眼中的卫宫切嗣是怎么样”而来的,但宗纯似乎没有一下进入正题的打算,而是率先询问道。

    “嗯……应该是结束这场战争吧,只要圣杯战争一日不停止,像今天那位女性那样被牵连的普通人会越来越多,而且不择手段去争取圣杯的魔术师,若是将圣杯用在歪门邪道上的话,不是相当糟糕吗?比起那样,不如由我来取得圣杯,让saber实现她的愿望好了。”

    一如往常的正直发言,不过并没有引来嘲笑,宗纯这次十分难得地点头认同了他的话,“确实如此……不过呢,你的发言和卫宫大叔一样,是在相信圣杯能够做到这些事的基础上的。”

    “哎?”

    略过了士郎的疑问声,宗纯继续说道:“维护世界和平这种事,实际上比让全世界的人全都死光还要更难,假如圣杯能让全世界死光的话,向圣杯许愿抹杀某个人,那完全就成了小菜一碟的事……是这样吧?”

    “是?”士郎满怀着疑惑回答,他不明白宗纯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的话,假如你是这个世界上力量最强大的人之一,你会允许圣杯这样能够抹杀自己的‘万能许愿机’存在吗?”

    “——啊。”说到这一步,士郎终于明白了一些他的意思。

    “冬木市的圣杯系统是一项非常精密的魔术系统,不过,越精密的东西往往越容易坏,破坏永远比创造简单。”

    “每一次圣杯战争发动的前提,就是大圣杯从冬木市的灵脉中积存足够降临的魔力,为了发动一次圣杯战争,大圣杯需要差不多六十年来积累这些魔力,这次之所以那么快,是因为上次圣杯战争未把能量用尽,就这么积存了下来的缘故——这么一来,只要中断灵脉对大圣杯的魔力供给,那么足够发动一次圣杯战争的魔力就永远都无法无法积蓄到,冬木的圣杯也等同于被废了。”

    “——这是我想到的、终止冬木圣杯战继续进行的数种办法之一,对于能力强大的魔术师来说,使用一次大型魔术就可能小范围短暂地改变当地灵脉的流向,永久性地使灵脉变流也是只要有心就做得到的事情……最后顺便再说一件事,在圣杯战争的过程中,任何servant都不能离开冬木市,一旦离开就会消散。”

    “……你的意思是说,圣杯的效能只能在冬木起作用,是吧?”

    既然想要结束圣杯战争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那么迄今为止它依然存在,也就是实际上圣杯并没有那么夸张的威能的缘故吧,也许在冬木市它确实是万能许愿机,不过也仅止于此地而已。

    士郎开始明白他最初特意说“正好saber小姐也不在”和询问自己参战原因的意思了。

    servant愿意接受圣杯的召唤,作为一介使魔存在于这个时空,就是因为他们有各自想要完成的愿望,士郎曾经听saber说过这一点。如果听到这些话会突然暴走也说不定。

    高野宗纯点点头,“是的,相较于冬木圣杯,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英灵座才是真正的奇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圣杯将英灵骗了下来。所以如果你要问我对卫宫切嗣的看法的话,我觉得他是个愚蠢的人,从一开始寄予期望的对象就是错的……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一开始?”士郎立刻抓住了关键字。

    “我所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艰深的答案,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就能想得到吧……所以,卫宫大叔他同样能想到这些——但是,他的愿望实在太庞大了,庞大到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完成的地步,因此,他最后的选择,仅剩的救命稻草,只有圣杯。”

    高野宗纯跟卫宫切嗣的相遇,也不过就只有两次而已,虽然有点在意,但又不是太过在乎,最值得奇怪的一点,也就是他最后背叛了爱因兹贝伦和servant,破坏了圣杯的行为而已。

    真正去思考这个人的人生,反而是在切嗣的葬礼之外,偶然遇到了言峰之后,被有些反常的神父拉去谈心时得知的。

    关于这个人的目的,关于这个人最后对圣杯的作为,然后昨晚跟saber再遇时,又旁敲侧击地补全了神父给出的答案。

    第一反应是嘲笑。

    ——还以为他有多高明呢,原来竟然是如此吗?

    然后才慢慢意识到这些。

    同样希望成为正义的一方、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卫宫士郎,大概现在对于自己的梦想,还抱持着“总会有办法的!”这样的心情吧。

    然而,在决心参加圣杯战争之前的卫宫切嗣,就早已经试过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可惜全部都没有效果,这样,他最后也只能抱着仅存的希望来追逐满愿机了。

    这大概,是对愿望渐渐失望到濒临绝望的卫宫切嗣,对命运最后的挣扎吧。

    “……闲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够了吧。”高野宗纯将喝完的茶杯放回矮桌上,站了起来,沿着楼梯向上走去,“出去记得关门……还有,不要太相信言峰绮礼了。”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之上,很快,传来了门扉打开又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