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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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吃鱼

    许霖提着鱼篓,拿着钓竿,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瞄着河边各处,直到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后,便加快了脚步。

    树荫下,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正在树下神色闲适的钓鱼。

    许霖走近了后,便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以免惊到水里的鱼。他把自己的小凳子在老者旁边放下,然后兀自的坐好,给自己的鱼钩上挂上钓饵后,甩到了河里。

    “葛爷爷,有收获了吗?”许霖小声的问。

    老人,也就是葛老爷子,据说是葛大叔同宗的小叔,许霖最近几天都在跟这位老爷子一起在河边钓鱼,同时也打听出了不少的事情。

    这个村庄叫靠山村,因为依山傍水,附近还有个小码头,这里的人家日子还算好过。当然,关于那个玉人南人的故事,他也是听到了。许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女人,即使曾经有,如今也已经死绝了。这让他心里小小的遗憾了一下后,也就没啥特别的感觉了。毕竟,怎么说他现在也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玉人还不是谁都能娶上的,不管怎样自己都得珍惜。因为南人跟玉人的比例问题,好些家境不好的南人便会跟南人凑合着过日子。而唯一让许霖觉得较为震惊的是,这个世界的男人竟然真的是可以生孩子的!这种打破医学常识的存在,让许霖着实的震惊了好几天。他也因此每次见到柳泽曦都会忍不住往对方的肚子上瞧,心里稀罕着,那里竟然可以怀孩子。顺便还会忍不住神展一下,如果将来自己跟他什么什么的,那是不是也会弄出来个儿子叫自己芭比。这么一神展,他就有些刹不住车了,简直太美好了不是!然后他发现,自己这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跟接受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当然,对于自己可能有隐性同性倾向这一点,许霖是绝对不会去想的。

    同时,对于自己的这个身体的身份,他也弄得很清楚了。原来原主的名字也叫许林,不过大家字不同罢了。所以村子里的长辈们都林娃子,林娃子这般的叫他。他今年二十一岁,这么大才成亲的也不多。他们家本来也并不是住在靠山村的,而是十多年才前搬过来的。因为他父亲跟阿爹和葛大柱家关系好,葛家在村里又是个大姓,所以他们家也就顺利的在靠山村扎了根。据说他父亲有一门做木工的好手艺,他阿爹又是个会过家的,所以他们家以前日子过的不错,能建那么大的一个院子,还打了口井。但不幸的是,前两年,他父亲得了重病,为了给父亲治病,家底都败光了却也没把人救回来,他父亲去后,紧接着悲痛欲绝的阿爹也跟着走了。他们家家底也这么败光了,家里以前置办的家具什么值钱的东西也都能卖的都卖了,连田地都卖了不少,如今也就只剩下一亩下等的水田和一亩下等的旱田。

    许霖去自家地里看过,水田里种着稻子,不到一月就能收了,古代粮食产量有限,他琢磨着最多三、四百斤的样子。至于旱田里则种着红薯,人都说一亩红薯半年粮,应该是因为怕米不够吃才种了红薯的。

    这情况真算不上好,这两亩地都不够应付他跟柳泽曦两个人一年的嚼用的,所以,他得出结论,不做生意根本不成。但现在这个情况,做生意做什么,还是个问题。最主要的还是缺钱。至于柳泽曦那六十两银子,他是没打算动的。即使动,他也要花在柳泽曦身上。不是跟对方客套,而是,他心里不想用那些钱,那些别人买安心的钱。

    葛大爷喜欢钓鱼,钓鱼是个耐心活,年轻人都没这个心思,年纪大的人又都喜欢聚在一起唠嗑,所以许霖来陪他钓鱼他是很高兴的。

    “我有没有收获你不会自己看嘛。”话虽如此说,眼睛里却露出明显的得色。

    许霖见他神情得意,知道肯定有收获,老人是要夸呢。他可是很尊老爱幼的,便拿过他的鱼篓一看,声音夸张的说:“好家伙,葛爷爷钓的这条鱼可真不小啊。有两斤重吧?”

    葛大爷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两斤啊是有的。”

    许霖竖起手指表示自己的佩服之意,老人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林娃子,这钓鱼啊,是个技术活。”

    许霖点头,他一直都相信钓鱼是个技术活,所以,这几天来他就没钓到一条,净看着老人钓到的鱼眼馋,“葛爷爷您技术就是好,每天都能钓到鱼。”

    葛大爷喜欢听他这样的奉承话,心里高兴,“那是,我啊,就喜欢钓鱼。干完活,拿着鱼篓在这树荫下,把鱼竿一放,想睡觉就睡觉,心里清闲。”

    许霖很有同感的点头,“嗯,我也觉得钓鱼让人心里平静。”

    “呦,这么说你体会到了门道了。”葛大爷笑呵呵的说。

    许霖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手里一沉,他立刻忍不住高兴的喊:“鱼上钩了。”

    葛大爷连忙看过去,“哎呦,还真是的,你手里稳着些,别让鱼脱了钩。”

    许霖拉上来,看到吊钩上果然是一条鱼,看着还不小,对于这几天终于有了收获,高兴的不得了,跟旁边的葛大爷得瑟着说:“葛爷爷,看,我也钓到鱼啦!”

    葛大爷帮着他把鱼放到鱼篓里,“是嘞,还是个不小的家伙呢。”

    “这是草鱼吧?”许霖看着鱼问。

    “嗯,是草鱼。这鱼刺多,你葛嬷嬷都不爱吃这种鱼。唉,其实他什么鱼都不爱吃,嫌弃鱼腥味。”

    许霖觉得奇怪,“用葱姜不就能除腥味了吗?还可以加些酒。”除去鱼的腥味其实很简单不是。

    “我们也是那么做的,只是做的味道不好。你葛嬷嬷觉得还是猪肉好吃,不过怎么说都是肉,也不舍得扔就是。”他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老伴也是个回过家的人。

    许霖想了下,“我中午做鱼给您端过去尝尝,看看合不合葛嬷嬷的胃口。”

    葛大爷听他说这话笑了起来,“林娃子还会做鱼啊,那倒是好啊。你把我这鱼也拿着,一起做了。你葛嬷嬷不用收拾鱼肯定特高兴了。”

    许霖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行啊,我一起给做了,让你们吃吃看。”

    “行,照你说的办。你葛嬷嬷看到我今天没带鱼回去,肯定松口气。”

    许霖被老人的话逗笑了,听对方的话音也能感觉到这老两口感情很好。他忍不住想几十年后,他跟柳泽曦是不是也会这样。这世上结婚不容易,离婚也不容易,没什么差错的话,他肯定就是要跟柳泽曦一起过一辈子了。如果他还没成亲,或许还能坚持做个不婚主义者,但如今已经成亲了,他也不用纠结了,男人嘛,该负责任的时候就一定要有担当。

    两人之后没再说什么话,都静静的享受着这惬意的生活时光。之后许霖倒是好运气的又钓上来一条鱼,还是条鲤鱼。一斤多的样子,用来清炖倒是不错。

    还没到中午,许霖就提着鱼篓回去了,他进了院子见柳泽曦正在晒衣服。

    听到动静,柳泽曦转头见是许霖回来了,微笑着跟他说:“我给你冷着茶呢,在堂屋桌子上,你去喝些解解渴。”

    许霖笑着点头,然后提着鱼篓让他看看,“我今天钓到鱼了,中午咱们吃鱼。”

    柳泽曦看着鱼篓里的五条鱼,很意外,之前几天许霖每次都是空手而归的。

    有鱼吃他也高兴,接过鱼篓,“你先去喝水吧,这鱼我拿到井边去。”

    许霖一边往堂屋里走,一边说:“那行,你放井边就好,等着我来收拾。”

    柳泽曦也是拿这鱼没办法,以前在家里都是小湘跟林嬷嬷做这些的,他也倒是学着做了几道菜,却怎么都做不好,无奈没这方面的天赋。他也不敢逞强,免得坏了这么好的鱼。他听林嬷嬷说过,如果弄破了鱼的苦胆,那鱼肉就不能吃了。

    许霖在客厅里猛灌了碗茶,便去厨房拿了刀,准备去处理鱼。

    他来到后院,就见柳泽曦蹲在井边看着已经放到木盆里的几条鱼。

    许霖走过去,柳泽曦则挪了个位置让开了。

    “泽曦,你去忙别的吧,这杀鱼没什么好看的。”许霖见柳泽曦蹲到一边打算全程观看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那我能做什么。”柳泽曦蹙眉问,整天没什么事情做,他都觉得自己跟个废人似的。

    “嗯……”想到他对厨房的是不怎么行的情况,“你去淘米吧。”这个比较安全,易执行,还不挫伤人家的积极性,许霖心里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柳泽曦听他这么说也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许霖在确定对方身影已经离开后院之后,便磨刀霍霍的向鱼而去。

    这五条鱼肯定要一天吃完的,天气太热,没法放太久。心里计划着,中午吃三条,做红烧,味道比较浓郁,应该会很受人欢迎。至于另外两条鲤鱼则是被清炖的命运,清炖的时间一般是越久越好,所以他打定注意,等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开始炖鱼。

    许霖端着放鱼的木盆,这个木盆还是在放农具的房间里找到的,如今成了洗菜盆了。

    他走进厨房,见柳泽曦正在淘米,一海碗的米,见对方做事做的认真,心想:“算了,大不了分两次吃。”

    柳泽曦拒绝了许霖让他出去乘凉的建议,帮着许霖烧灶。许霖也依了他,把火点着后,讲了些技巧后,便任他烧了。

    柳泽曦一边往灶底添柴,一边看着许霖动作利索的收拾鱼跟一些调味品。他听林嬷嬷说过,南人都不乐意下厨房的,许霖却愿意,还没有怨言,柳泽曦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当时他厨艺学不成,因为要嫁的人是刘秀才,对方家境好,有下人烧菜做饭的,所以他也不发愁,如今嫁入农家,却也碰着一个不跟他计较这些的,他心里很满足。他笑着又往锅底添了跟柴。

    许霖把鱼切好,葱姜蒜辣椒也都切好做准备,这个时候他才想到家里还缺少酱油跟料酒。

    “泽曦,我去浩子家借点东西,你烧火仔细些哈。”许霖嘱咐道。

    “好的。”他知道自己家厨房里缺不少东西呢,也有让许霖去买过,对方却说现在还不怎么需要(实际上是因为没钱),就没置办。

    许霖一路小跑到葛浩家,葛浩家是离他们家最近的,他一路跑来是抬头看,有些意外对方家里竟然没有做饭的炊烟冒出来,他带着疑惑走进对方家院子里,“浩子,你在家吗?”

    停了会儿,葛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哎,在呢,林子哥,我在屋里呢,你等下啊。”

    葛浩家的布局跟他家不同,主屋倒是都坐北朝南的方向,倒是另外的房子都是靠着东西两面墙建的,葛浩的房间就在东墙上。他家就他一个孩子,多出来的房间任他住。

    葛浩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之前正在屋子里睡觉呢,听许霖这么一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子哥,什么事啊?”他有些奇怪许霖怎么这个时间来找他。

    许霖见就葛浩一个人,“你阿爹跟父亲呢?”

    葛浩,“他俩被我二叔请去喝酒了。”

    “你怎么没跟着去啊?”

    “我不乐意去呗。林子哥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呢。”

    见葛浩不乐意说,许霖想着柳泽曦还一个人在家呢,心里还真放心不下,“我家做鱼呢,没有酱油料酒,就想来你家借点。”

    葛浩一听觉得不错,“做鱼啊,我也跟着蹭饭去咋样?”

    “那行啊。做了三条鱼呢,绝对够吃的。”

    “那敢情好。我这就给你拿去。”葛浩笑着去拿东西。

    “有香料也拿点。”许霖喊。

    “好嘞。”

    两人回了许霖家,许霖见厨房还好好的,放心不少。

    柳泽曦见葛浩来了,立刻站起来打招呼。

    葛浩则笑嘻嘻的说:“哥夫郎,我来你家蹭饭的。”

    柳泽曦微笑着说:“今天做了不少米饭,够吃的。”

    “那我就放心了。”葛浩动作夸张的耍宝道,“我那饭量,就怕把你家午饭给吃光了。”

    “你小子别贫了,过去帮忙烧火吧。想蹭饭也得付出些劳动才行。”

    葛浩笑呵呵的接手了柳泽曦的活。

    许霖则跟柳泽曦说:“这厨房里热,你先去凉快会儿。”

    柳泽曦知道许霖是关心自己,抿嘴笑笑,出了厨房。

    随着时间的推移,鱼肉的香味一直在空中飘散着,葛浩被引得肚子咕咕叫,不停的问:“林子哥,这鱼做好了没,做好了没,我都快被馋死了!”

    许霖则笑骂道:“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道啊。”

    “我还真不知道。”葛浩笑呵呵的应着。

    艰难的等待之后,终于等到了可以吃的时候,葛浩想要一尝为快,却被许霖给拦住了,“热成这样还有心吃东西,去,后院先洗洗。然后帮我给葛爷爷送一条过去。”

    葛浩闻着浓郁的香味根本忍不住,“这点热不算什么,先让我吃吧。”说着下筷子夹了一块吃到嘴里,“呼呼,真是太好吃了。”

    “先给葛爷爷送去,有你吃的。”许霖见他那样子觉得好笑。

    站在厨房门口的柳泽曦见两人闹完了,便上前帮着把菜端到了堂屋。许霖趁机又凉调个黄瓜菜。

    把盛黄瓜的盘子递给柳泽曦,“那鱼你先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我先去冲个凉水澡,这厨房真热。”

    柳泽曦笑着点头,“嗯。你别直接用井凉水,用院子里晒着的水洗。”

    “好。”

    葛浩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了,见许霖还没进屋,“林子哥,你们还没吃呢,不会再等我呢吧?”

    “你还需要人等啊,快进去吧,看你这心急的样子。”

    凳子有限,许霖在柳泽曦身边坐下,葛浩已经不客气的开吃了。

    “林子哥,我吃过那么多次鱼,就这次最好吃。没想到林子哥的手艺这么好。”葛浩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给夸赞。

    “你慢些,别被鱼刺卡到了。”许霖见他那一副匆忙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葛浩挥挥筷子,“放心吧,不会的。”

    许霖也不再理会他,而是夹了块鱼放到柳泽曦的碗里,“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柳泽曦对他笑笑,“好。”

    两人安静的吃饭,时不时的为对方夹点菜,一旁看着的葛浩抿嘴偷笑。笑完继续猛吃。

    饭后,两条鱼被他们吃的干干净净,连黄瓜菜都一点没剩,米饭也仅仅只有一点锅巴了。

    葛浩揉着肚子,“林子哥,你做的鱼太好吃了,下次抓了鱼一定要你帮我做。”

    许霖懒得理他,他注意到柳泽曦用手隐晦的揉着肚子,便关心的问:“不舒服吗?”

    柳泽曦脸热,他竟然吃撑了。

    “我帮你揉揉吧。”

    葛浩见这气氛不对,自己在待在这里肯定惹人嫌,“林子哥,我回家睡觉去哈。”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直接跑了。

    许霖也没在意,谁知道那小子又想什么呢,他则直接伸手帮对方揉肚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面红耳赤的。